可猛然间王二驴又清醒过来:这个娇美的女人以后已经不是自己的女人了,她已经是自己仇人的身下物。
昨夜白薇和巍老六的不堪丑事又历历在目。
想到那样不堪耻辱的情景,王二驴心里针扎一般疼痛着。
那是一个美丽的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,那是一个每夜和自己相拥入眠的女人,那是一个身体流着自己血液的女人,可就是这个女人,让他亲眼目睹了她肌肤上沾着别的男人的热汗,身体里残留着那个男人的污浊液体。
那是让他作呕的感觉,这样的身体自己还会有兴趣吗?
厌恶,无边的厌恶寒流一般冻结了刚刚涌起的躁动。
他目光冰冷地对着白薇。
“你是在怜悯俺?那就不用了!俺不需要你这样贵重的馈赠!操你妈,给俺滚!”
白薇的眼里似乎有萧萧秋叶在纷落,纷落中弥漫着凄婉的祈求。
她声音低低地说:“值得怜悯的是我……就算我求你过这最后的一夜……还不行吗?”
王二驴的眼睛被酸痛和屈辱溢满了,他不屑地看着这个女人,本想说,婊子,你还是留着那份激情陪那个巍老六吧!
等巍老六连那个孽根也没有了,你就让激情烧毁自己吧!
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。
既然已经分离了,就不要那样针锋相对了,留着一份和谐和舒缓好离好散吧!
王二驴颤动着嘴唇,说:“你已经是巍老六的人了,俺不会再动你了!”
说完,王二驴就毅然地离开这个曾经是自己的家,径直去了他母亲的家。
白薇凄茫地望着王二驴出去的背影,眼睛里最后的亮色熄灭了。
王二驴刚走没一会儿,巍老六就鬼魂一般溜进来。
烦乱中的白薇一脸秋霜,不悦地问:“你这个时候又来干啥?”
巍老六也不是心思,说:“咋了?你男人回来了,你就开始烦我了?操,我就知道会这样!”
“都到这个地步了,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?”
“我这是风凉话吗?我这是实话。你一定会和王二驴子说,你跟我不是真心的,是被迫无奈的,这也是实情吧?你寂寞的时候才需要我,你男人回来了,你就不需要我了!”
白薇心里一惊,瞪着眼睛看着他,问:“你一直在外面偷听?”
巍老六摇着头,说:“我可没偷听,我偷听那些有鸡巴用啊,不用听,我也知道你会说什么?女人啊,就是他妈的无情无义!”
“你没有偷听,那为啥二驴子刚离开家,你就这么快进来了?”
白薇不放心地盯着他问。
“我是早就来了,但我是站在你家院子外面的,我的耳朵可没那么长,我是在院外看见王二驴子走了,我才进来的,我是在担心你,担心王二驴会伤害你,难道我来有错吗?”
白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。
她确实担心巍老六听到什么,因为她在和王二驴谈的过程中,没少说自己不喜欢巍老六的只是无奈之举的话,如果巍老六听到了会怎样?
眼下,王二驴不要自己了,那么自己以后的生活就说不定要依靠巍老六了,绝不能再得罪他了。
想到这里,她就悲戚地说:“现在你再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也没用了,这回到了关键时候了,你该用行动回答我了!”
巍老六一直在察言观色,说:“王二驴怎么走了?我还以为今晚会和你共度良宵呢!”
白薇烦躁地叫道:“你是不是还说这些没用的话?我告诉你吧,明天我们就要去离婚了!”
巍老六不知道是惊是喜,半天才说:“啊?真的?这么快,你们真的要离婚?”
白薇眼神里略过一丝惊怵,叫道:“咋了?你很吃惊吗?你是害怕了还是后悔了?”
“我后悔个吊啊?我是不相信你会舍得离开王二驴,说不定是王二驴不要你了吧?”
“就算他……要我,我还有脸做他的媳妇了吗?都是你把我逼到绝路上,你可把我给坑死了!”
白薇无限幽怨地看着他,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。
“你以为我是在坑你吗?我是在拯救你,王二驴子给的操蛋生活才是个火坑呢,你就甘心和他过这样的苦日子?你今年才多大啊?啥时候是个尽头?”
白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,眼神里是无限的焦躁,说:“你这话我已经把耳朵听出茧子了,现在不是光嘴说的时候了,是你真正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了,老六,如果我和王二驴离婚了,你真的会娶我吗?你要真心回答我!”
巍老六稍微沉吟了片刻,马上说:“你以为我是在玩弄你吗?我可不缺女人玩弄,我是真心想娶你的,这样吧,只要你明天和王二驴离了,那后天我就把你去过来,我这样的答复总可以了吧!”
白薇动荡不安的心稍微稳定点。
她已经知道自己和王二驴的婚姻走到尽头了,那么巍老六就是她以后要依靠的男人了,此刻这个男人的态度几乎在决定着他的命运,得到他这样的肯定的回答,她像是真正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。
她哭着说:“为了你,我已经没有一丝退路了,如果你以后对我不好的话,那我可真的就没活路了!”
巍老六急忙过来抚摸着她,说:“你放心吧,我是真心想娶你的,做我的媳妇,不会让你遭罪的!”
白薇依偎在他的怀里呜咽着,但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巍老六心里得意,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,不但得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美人,还报复了王二驴子,但他的心里也是难免忐忑的,就问:“到底是你提出离婚的,还是王二驴子提出来的?”
白薇蠕动着湿漉漉的眼睛,说:“当然是我提出来的了,为了你,我已经什么都不顾了!”
“那王二驴他同意吗?”
巍老六死死地盯着她 神色,这是他最关系的,他确实对王二驴这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犟驴心有余悸。
白薇虽然知道和王二驴分手是不可挽回的了,但心里怀着对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男人的愧疚,觉得这样太对王二驴不公平了,他猛然想起巍老六曾经说过,如果王二驴同意把媳妇让给他,他愿意给王二驴一批钱作为补偿的话,她觉得自己不能白白跟了巍老六,要为王二驴争取到一笔钱。
她沉吟了一会儿,说:“王二驴……他当然不能同意了,他怎么甘心把媳妇让给你呢,他先说死活不肯和我离婚,可是后来……”
“后来怎么样了?”
巍老六着急地问。
“后来,我和他说,如果你同意和我离婚,巍老六愿意出五万元给你,作为补偿……他想了很久,最后还是同意和我离婚了!”
说道这里,她擡起眼睛看着巍老六,问,“老六,这个条件可是你开出来的,你说过要给王二驴一笔补偿费的,你现在不会反悔吧?”
巍老六虽然是说过这样的条件,但那时候他是为了不遗余力泡到白薇,现在已经得到这个小娘们了,五万元,不是小数目,他心里自然揪痛,但他仔细一想,如果五万元能安抚了王二驴那头犟驴,也免除了后患,也值得,况且五万元对自己也不算什么呢,于是他狠了狠心,说:“我当然不能反悔了,能娶到你,别说五万元了,十万元也豁出了!只要你和王二驴把离婚手续办了,我就立刻给王二驴五万元,不会反悔的!”
白薇心里涌过暖暖的慰藉,看来这个男人对自己还是真心的,就把头埋在他的怀里,娇声说:“老六,你对我真好……”
巍老六拥抱抚摸着白薇诱人的身体,身体里的冲动又萌动起来,他忍不住又去解开她的衣服扣子,却被白薇给推开了,说:“老六,我以后……一辈子都是你的了,你还急啥?你今晚就不要打扰我了,让我安静安静吧。我的心里现在很难受,很乱,难道你不理解吗?”
巍老六嘿嘿笑了两声,没有再继续侵袭她,显得很善解地说:“我怎么能不理解你呢,毕竟你和王二驴做了二年多的夫妻了,人都是有一定感情的……”
“那你今晚就回去吧,让我安静一夜,明天我还要去和他办离婚手续……再者说了,王二驴可是要割掉你的老二呢,今晚不离开,说不定就变太监了!”
巍老六吓得面色难看,没再纠缠什么,很痛快地就走了。
白薇一个人在屋子里如坐针毡一般,虽然已经决定了和王二驴明天离婚,但她心里还是万般难受,不落体,总觉得自己像漂浮在没有根基的半空中。
后来,她突然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自己做出这样大的决定,自己的娘家还不知道呢,虽然自己的娘家已经没什么温暖,但起码自己的父亲还是很疼自己的,自己在和王二驴离婚前,总该和自己的爹说一声吧!
白薇突然起身,去自己的小拎包里拿出那部旧手机来。
那个时候农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手机的,一个屯子也没几家有手机,白薇这部旧手机还是他父亲给她的,就是因为她嫁到千里之外,一年只能回一次娘家,有一部电话联系起来方便些。
但白薇虽然有了这部手机,但她和父亲联系的时候还是很少的,倒是父亲联系她的时候要多一些。
白薇颤抖着手,拨通了父亲的手机。
白薇很难为情地一边抹着眼泪,好不容易和父亲说清楚了这件很难以启齿的事儿,当然她要突出说自己的苦衷,强调无法忍耐王二驴家的贫苦和寂寞的生活,才出轨的,她当然是说王二驴不能忍耐她出轨,不想要她了。
白薇却听到了电话那头父亲及其暴怒的声音:“小薇,你这简直是胡闹,你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吗?你这是不想活命了!”
白薇稍显诧异,辩解说:“爸爸,事情到了这步,也没办法挽回了,王二驴子已经不要我了,再者说了,我今年才二十岁,我真的没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了……”
父亲不容置辩地说:“你死活不能离开王二驴的,不能忍要忍,还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吗?你想想,你是为啥嫁给这个男人的?不就是你需要他的骨髓活命吗?你离开他,以后怎么办?”
“可是,我现在已经好了啊,不需要了。而且,巍老六还愿意拿出五万元给王二驴,他也算得到补偿了的!”
“你简直糊涂透顶了,你以为你的病已经痊愈了吗?没有。我早已经咨询医生了,你这种病需要三年的观察,如果三年还没复发,才是可以基本确定好了,不到三年,复发的可能性还很大的,一旦复发了,你还是要这个男人给你第二次捐献骨髓的,你现在和他离婚了,那以后你的病再复发了咋办?那样你就没救了。你没有别的选择,只有做王二驴的媳妇!你自己想办法吧,无论如何不能和他离婚!”
白薇放下电话,顿觉全身瘫软,脑袋一片空白。
她一时懵懂,还以为自己的病真的好了呢,竟然忽略了这个最主要的问题。
父亲说的对啊,自己背叛了王二驴,还做了别人的媳妇,那么,以后自己白血病再复发了,王二驴还能给自己捐献骨髓了吗?
这个夜晚,白薇在炕上转转反侧,几乎一夜未眠,快天亮的时候,她已经别无选择地想清楚了:死活不能离开王二驴……